［周黄］溯游从之．三(6-8)
少量【叶喻】，不打tag请自行…
〖〗为梦境，*为私设展开
三
6
〖千波湖畔生有一颗长得极好的冰梢梧桐。冰息为体，银梢化叶，就连身为水族的黄少天也喜欢靠着大树好乘凉。
那日他在湖里清清爽爽的洗了个澡，上岸后便靠着梧桐，在静谧的自然气息中睡着了，不料还没睡多久就被一阵扑簌而来的落叶和尘土糊了满脸，紧接着一阵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甫一睁眼便看到身边的男子顶着一脸摔懵了有点窘迫又有点迷惑的神情，模样呆呆坐在他旁边。大概是从树上摔下来弄乱了头发，白金色的发带松松垮垮的搭在头上，一袭白衣也蹭上泥土，但这一切丝毫不能影响他的俊美，他容貌生得极好，皮肤白皙眉似墨画，更衬得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深邃又明亮。
就是自认阅遍美人的黄少天也不由在心里狠狠赞叹了他一番。然而这样一张脸配上这副怎么看都不太对的画面，黄少天实在觉得又好笑又可爱，叫人直想逗他。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调戏道：“美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认识你！说来你怎么会躲在树上？难道你也在午睡？不过既然正好掉在我身边，看来是老天给我们的缘分啊！我叫黄少天，就是最简单的三个字，黄、少、天，你叫什么名字？”他连珠炮一般哒哒哒说完，也不等面前的青年回答便眯起眼睛一脸坏笑地说：“说起来，我可是差点就被你砸中脸啊，你是不是该补偿一下被你吓了一跳的我呀？不如……你就嫁给我做媳妇好啦！不怕告诉你我可是水族最强的剑圣，保证你嫁的不吃亏不上当不后悔！”
在他不间断的文字泡面前，终于回过神来被调戏的青年腾地羞红了脸，一脸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让黄少天看的更开心了。
“……嗯。周泽楷。”黄少天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他憋出来几个字。
“嗯？嗯的意思是有缘还是做媳妇呀？原来你叫周泽楷，名字很好听，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怎么就不多说点话呢？还是觉得我也太好看，看得说不出话来啦？”见他又尴尬又忍不住偷瞄自己，黄少天越调戏越觉得开心。周泽楷连耳尖都泛红了，却还是努力的点头摇头不知要说什么的样子。
周泽楷当然想说话，他一眼就认出他是黄少天了。只是自己睡乱了头发又摔得这么狼狈，他实在太不满意这个久别重逢的场景。
其实他想说，你的声音才好听，你长得是很好看呀，我知道你是水族的剑圣，我们是见过的呀。
可是黄少天好像不记得他了。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又很像是故作熟悉在调戏他。于是周泽楷十分局促，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黄少天永远不会无话可说。
“好好好我不逗你啦，看你一副很有话说的样子本剑圣就给你机会让你先说！来来来有什么话你说吧！不过不准一个字两个字的吐泡泡啊！”
周泽楷深吸一口气，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挑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问他：“你……不记得我了？”
“什么记不记得？”黄少天被问得一愣，站起身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还是摇摇头：“我见过你？你这张脸我若是见过又怎么可能忘掉啊？”
周泽楷一脸失望地垂下头，万般纠结地想该怎么办。
这些年来，自己有多期待再见到他，又有多想让他知道自己心中因他而生出的那些难以言明的情愫。可自己对于他来说，大概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吧，毕竟当初连名字都来不及说，他又怎会记在心里？
黄少天见他似乎有些难过，心中竟闪过一种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情绪。他上前拍了拍周泽楷衣摆上的尘土，又替他理好了长发，笑着安慰道：“别摆出这么可怜的表情嘛。我记性不太好，忘掉了很多以前的事，可能我真的见过你也不一定？无论如何，我们现在也是认识了啊！你还可以告诉我，你以前见到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
周泽楷和黄少天这次是在一间屋子里醒来的。
想到刚才的梦，他有点不清楚这个梦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又或者是来自索克萨尔的一个玩笑，让他以对方的视角看了那段过去。
几乎同一时刻清醒的黄少天也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又是疑惑又是纠结。周泽楷下意识地抚上他皱起眉头，黄少天好像想躲，最终却没有躲开。
这令他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
“那些画面……我们是不是做了一样的梦？”
这句话于黄少天而言，在他们认识近千年来都可以算是一句难得完整的长句，但他只是睁大双眼好像在考虑什么，完全没心思调侃对方。
就在他好不容易挣扎完想说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异常凌乱的喧闹声。黄少天连忙推开窗查看，才发现这里竟是溪山城内。
他的表情随即严肃起来，在他印象中，溪山城上一次这样全城大乱，就是喻文州与他做出此生最重要的决定的时候。
黄少天在房里找到了两件斗篷，他和周泽楷一起披上，转身就朝禁地奔去。周泽楷蛮横地握紧黄少天的手，无论他怎么挣扎怒视都不肯放开，黄少天只好随他去，自己则边走边和周泽楷讲述这一切的来由。
“两千年前，蓝雨的第一位族长魏琛老大为了在水族内乱中保住大家，被迫祭请一直封在诛神阵中的魔神索克萨尔，这才稳住了蓝雨在水族的地位。可是不到三百年的时间，他就因为元魂被索克萨尔侵蚀衰竭而死。当时蓝雨不过刚稳定下来，浩水城那群混蛋见魏老大只留下我们几个孩子，便想趁机夺下溪山城，哼……结果索克萨尔没了魂契制约，直接屠尽了过来趁火打劫的蛟族大军。可魏老大才刚死，那些家伙就以残杀同族的罪名逼我们给蛟族交代。世镜哥没有办法，只好以蓝雨代族长的身份被押到浩水城受审。他不肯让蓝雨的族人无家可归，便一力抗下所有罪责……被抽了龙筋交给蛟群。”
“但那些东西又怎么会放过他，一条真龙，浑身上下都是助他们修行的法宝……我永远都记得他走之前对我和文州说，只要我们还在，蓝雨就不会断了传承。”*
他一路断断续续地讲着，不知不觉便到达了目的地。
“若我猜的不错，恐怕现在就是他们带走世镜哥那天。”
7
溪山城最深处的冰渊之下，诛神阵蓝光四起，四周围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族。
黑袍魔神浮在半空中，冷漠地看着面前这群跳梁小丑狞笑的嘴脸。方世镜消瘦的身躯就挡在阵前，身后站着脸色难看的喻文州和黄少天。
方世镜厉声说道：“现在我就是蓝雨的代任族长，我可以随你们回去受审，但溪山城不可易主！你们若硬来要抢，我蓝雨一族就算玉石俱焚也绝不妥协！”
黄少天在听到他愿意受审时便要发作，被喻文州抓紧双手硬阻了下来。
几位水族长老显然没料到他会同意赴审，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方世镜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喻文州说：“蓝雨就托付给你了。文州，我相信你能做好。”
接着，他握住喻文州与黄少天的手，再将他们的手叠在一起，温厚地笑着：“少天，我把文州和蓝雨一起托付给你，你要成为斩断来敌的利剑，与他一起守护大家。我相信只要你们还在，蓝雨就会一直传承下去。你们能答应我吗？”
黄少天已红了眼眶，他不发一言地咬着牙重重点头，随后把目光狠狠投向对面，像是要将面前这些丑陋的样貌牢牢刻进心里。
喻文州回握住他，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喻文州定不负重托。”
随后，方世镜被捆上缚龙索带进蛟族阵中，浩水一方却仍有不甘心的好事者尖声喊道：“魔神魂契还在你们手上，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又会把它放出来祸害水族！”
“既然如此。”
黄少天还未开口反驳，索克萨尔却突然动了，他闪身挡在蓝雨众将面前，冷冷瞥了对面一眼，随即伸出枯瘦的手指向喻文州沉吟道：“苍龙，吾愿食汝半心缔结生契，供汝驱使。”
一瞬间，整个冰渊都都安静下来，众人不可置信地望向这名年轻的苍龙。
他们这才发现，喻文州明明是那样平凡，他在蓝雨新一代中毫不出彩，却无所畏惧地接过了方世镜交付给他的责任，如今又被索克萨尔钦定为继任的契约者。
更何况，那是生契！一旦缔结生契，他将与魔神同属，得到他所有的力量，却也会被吞噬血肉，痛苦难当。
喻文州镇定地望向索克萨尔，沉默半晌后冷静地说：“那么你要起誓，不论生死，永远守护蓝雨。”
魔神眯着眼盯着他，最终点了点头，指尖闪烁着言灵的光芒指向自己的头颅：“索克萨尔将永守蓝雨一族，生死无悔。”
誓言为证，他将成为蓝雨永世的庇护者，诛灭来敌。
喻文州淡淡看了一眼自己的挚友恩师，笑着松开手，不再回头地走进诛神阵。
“文州！”
彼时的黄少天终于凄声喊出他的名字，周泽楷身边的他却意外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着索克萨尔落在喻文州身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魔神毫不犹豫地伸手插入他的胸口，那颗尚在跳动的心竟硬生生被扯出一半。喻文州的脸色惨白一片，面上的震惊还来不及褪去，胸口的痛便开始蔓延，他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痛到抽搐。
“那时刚成年不久的文州，所失去的不止是他容纳了一半魂魄的半颗心脏。”黄少天缓缓开口，“索克萨尔趁机一并夺走了他的感情，自此他心口的空洞成了真实，他再也感受不到属于自己的快乐与痛苦。”
黄少天说完，周围的一切便如泡沫一般模糊瓦解。
梦境自此轰然崩塌。
〖银白色小小凤凰吃力地舒展翅膀，他疲惫不堪，却不敢停下。
忽然，一直压制着他的那股力量消失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也失去了前行的力气。
他看见一颗和自己有着同样色彩的梧桐，费尽全力把身体挪到了那棵树下。
好累啊，好想就这样好好睡一觉。
他眯着眼，歪着脑袋靠在树干上，被银色的树叶包裹着几乎就要沉沉睡去。
原来你在这里呀！
他忽然听到，有谁近在咫尺的这样说着。〗
回过神时，他们再次来到了最初的那个山洞里。
这段记忆对黄少天来说太过沉重，他本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偏又不得不在周泽楷面前剖开这伤口。
可周泽楷始终没有松开他们紧握的手。
他想到喻文州与叶修自然的亲吻，想到诛神阵外苍龙舍弃一切的决绝，想到后来世间所知那个心无旁骛的蓝雨族长，他感到胸口堵满了各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他也万分的想要和黄少天分享他的心情。
“黄少天。”
低头轻语，他一双墨玉的般的眼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他的心里。眸中的感情太过直白，黄少天简直能听到自己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加速跳动的心音。
他要说什么？
不管他要说什么，我都……该阻止他。
“还是赶快去找文州吧，时间紧迫，你感受一下有没有特殊的龙气什么的……”
黄少天不动声色地退开，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靠近他，他用力甩开，却又一次被他抓进怀中。
“我们做了一样的梦，对吗。”
黄少天闻言睁大了双眼，又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你说什么哪？我不是说过吗，这里都是些虚虚实实讲不清楚的梦，你要是太当真就分不清真假了，前辈的教导你要听进去啊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反正我有没有做梦这种事，这种事……”
周泽楷不容置疑地把他的脸捧向自己，笃定地说：“你知道了，我喜欢你。”
怀中之人骤然安静下来。
“喜欢你。”像是怕他又转移话题，这次周泽楷很笃定的再次开口：“我喜欢你，黄少天。”
黄少天终于被迫无话可说了。
他想，为什么一定要把这层纸捅破呢？周泽楷又有没有想过捅破以后该怎么办呢？
那么自己，能果决的说出不喜欢他吗？现在的他，又能坦率的说，喜欢吗？
黄少天什么也说不出口，于是山洞里静得近乎鬼魅。周泽楷实在不习惯他这么安静，本想趁这个气氛再说点什么能打动他的话，可想来想去也憋不出更多，只好又说一次：“少天……喜欢你啊。”
黄少天在心里狠狠鄙视了始终无法狠心对他的自己，然后他终于转身，神色复杂地看过去，只见他拾着一片小心又期冀的目光，宛如星河散落。
“我能不能……”周泽楷纠结地咬咬牙，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我想亲你。”
所以至少有一点黄少天是想对了的，周泽楷在那一刻的确没想太多，因为他问完便毫不犹豫的亲了上来，任黄少天尴尬无比地想推开也没能得手。
周泽楷忽然想到，如果有些事情来不及说也来不及做，如果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好好传达，他大概迟早会后悔自己曾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吧。
黄少天觉得，周泽楷的吻就和他的人一样极端。
一开始就像他看到的那样，他轻轻地黏上来，安静又羞涩地不敢有大动作，吻了一会儿见黄少天没推开他，便得寸进尺地舔了他一下。黄少天整个人一阵激灵地想要退开，他就突然转变成战场上那副强势霸道的模样，趁对方挣扎间张开的一点缝隙更加深入地吻下去。
他把黄少天的牙床舔过一遍，然后直接将他禁不住诱惑也跟着颤抖起来的小舌卷住，勾起唇角食髓知味地舔弄着。黄少天被他亲得就快放弃抵抗，他感到彼此除了嘴唇外贴在一起的地方也是火热至极，他控制不住的整个人泛起一层粉色。
看见周泽楷闭上眼沉浸在这个吻中，黄少天忍不住想：没想到周泽楷看上去一副老实害羞的外表，这方面竟这么放得开。他那张连说话都不甚利索的嘴，舌头居然这样灵活，追着他一丝一毫也不肯让步。
而双唇相接的感觉，居然是这样美妙的啊。
黄少天不禁也合上双眼，就这么放空了脑袋什么也不去想。
不去想喜不喜欢，不去想应不应该，更不要去想吻过之后该怎么办。
反正这是在梦里呀，做梦的时候总是能无所顾忌的，做一些不顾后果的事吧。
就像是觉得这个甜蜜的吻可以把彼此的隔阂全部打碎，可以感觉到从对方滚烫的呼吸间传达出的，那来自灵魂的绵绵情意。
8
到最后，周泽楷还是不得不退开了身子。彼此都吻得太投入太忘形，时间久了便有些呼吸困难，直到黄少天受不了地掐了他一把，他才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对方。他们一时间都有快要窒息的感觉，纷纷弯下腰大口地喘气。
周泽楷缓了缓，抬头就看见黄少天被吻得红肿的唇。得偿所愿的喜悦把他的心溢得那样满足，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个吻让彼此的灵魂无比靠近，而他现在只想再亲亲对方，再近一点，让他无处可逃。
“等等，我，呼，我有事要跟你说，呼，你别过来了。”
见他又要凑上来，黄少天急忙退到一边，扶着石壁气喘吁吁。
没能得到亲密接触让周泽楷看起来有些哀怨，但他还是撇嘴忍住，只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黄少天平复呼吸，半晌，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认真地对周泽楷说：“不错，我们做了同样的梦，但在你的梦里，你说我不记得你——那我还忘记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忘记的呢？”
周泽楷一怔，没想到他突然抛出这些问题。茫然地摇头说道：“你没说过。”
“对啊，我不告诉你，因为在你所见的那个时刻，‘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在过去发生过什么。”
隐隐感觉他话里有话，周泽楷皱眉看去，只见他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推开你么。”
他声音降了下来，冰冷的像极了战场上的那个他。
周泽楷觉得不安，他迫切的需要证明些什么，绞尽脑汁开口说道：“……我能感觉到，你也喜欢的！”
他将手覆上黄少天的胸口，也把他的手按向自己：“你明明也是，连魂魄都觉得开心啊！”
黄少天感受着他胸腔之下热烈鼓动地心跳，不置可否地松开了手。
“那时候我亲眼见证了文州的痛苦，心里只剩下愤怒和自责。我不是没想过阻止他，但我怎么阻止？我怎么能阻止？我比任何人都懂文州想要保护大家的决心，换作是我，我也愿意去做那个以身伺魔的祭品。”
“世镜哥把文州托付给我，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牺牲。魏老大是这样，世镜哥是这样，现在就连文州也是这样。到头来，我居然谁也保护不了……但我怎么能就此妥协？”
黄少天就像忽然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神凛冽地看着他说：“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喜欢的是谁，你真的知道吗？”*
周泽楷慌了，直觉不该让黄少天继续说下去，却又不知该怎么打断他。
“为了帮文州，也为了再也不要失去我珍惜的东西，我也作出了选择。我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方法，能让我迅速抛下所有的困扰与杂念，斩断来敌。”
他的目光冷到极致，也残忍的令人心惊。
“龙族拥有最强横坚韧的肉体，即便是失去魂魄也无法完全死亡。我把肉体与魂魄分开，把所有能影响到我的感情都封入魂魄……真正的神将只需要理智与忠诚。”他轻笑一声：“于是我便成了你们所知——最冷静的机会主义者，剑圣夜雨声烦。”
周泽楷如遭雷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现在，你还能说，你喜欢的是‘我’吗？”
“可是，可是我……从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你……”
他手足无措的退后，黄少天却继续说着：“认识你之后，我总觉得你的碎霜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跟你有过无数次交手，终于有一次我确认了，你的碎霜无法真正伤到我。这说明它是不可控地在避开我，你难道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他上前一步，强迫周泽楷正视自己，一字一句清楚地说：“周泽楷，它不能伤害我，是因为它根本不能伤害它自己的根源，你懂了吗？恐怕是过去的黄少天曾在你这里留下了一缕元魂，我才会忍不住要靠近你，你才会第一次见面就喜欢‘我’，你懂了吗！”*
“不是！”周泽楷大喊着推开了他，俊美的面容痛苦到扭曲，手上迅速化出两道炽烈的火焰对准面前的他：“我喜欢他！我喜欢黄少天！你这梦魇！”
黄少天只是笑，神情间竟带着一股透彻的悲哀。
“你看，你都不相信站在你眼前的我，那你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喜欢，不是魂魄相吸而产生错觉？”
周泽楷想反驳他，却被一阵强烈的无力感侵袭缠绕，他不怕他躲或是逃，甚至不怕他一时拒绝自己，可是他怎么能用这种说法全盘否定他的感情？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初的记忆和两人相识后的经历在脑中来回纠缠，他无法否认自己也曾迷惑过，为什么从第一眼就喜欢他？为什么偏偏是他？但是，情之一字就算再如何不知所起，难道仅凭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感应，就能让自己这么长久以来，眼底心里全是他吗？
他不相信……他怎么能相信！一直以来自己所追求的，执着的，深入骨髓的情感，又怎么可能因他一句错觉就此消减！
周泽楷站直了身体，尽管盈满水汽的双眼已经泛红，依然固执的不肯让步。
“那……现在的你也这样想吗？”
黄少天仰起头，笑着颔首却没有看他。
就在周泽楷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眼前突然天旋地转一阵目眩，他整个人无法自制地犯困，整个思绪都模糊起来，隐约中好像听到有个声音近在耳边，郑重而无奈地说了什么。
“……若连我也无法……还请你……”
周泽楷不甘心地挥动手臂，眼前却越来越模糊，最终朝黄少天一摔，彻底失去了意识。然而他并不知道在黄少天眼中，自己是真的消散成了一道残影。
黄少天眼底有一瞬间的惊慌，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似乎也并不觉得多意外，因为自刚才起，他便闻到一股熟悉而怀念的水族气息。
“不愧是少天，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一转身，他的挚友就伫立在洞口浅浅笑着，就像很久以前那样安静地看着他。
“果然是文州啊。不过我是不是该说，好久不见？”*
离开山洞后，二人再次朝织银湖走去。
黄少天始终有些恍惚，连话也却少了许多。喻文州见状勾起唇角向他解释：“周泽楷身为凤凰，本身就令索克萨尔的元神躁动不已。你到这里后，是不是也被迫进入过完全迷失的梦境？那便是他本能的想要阻止火族窥探我的世界，所以只有送他离开，我才能现身与你相见。”
黄少天点头，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叶修与喻文州那些亲昵的画面。这些记忆依旧是喻文州锁在心底重视的东西，即便他已失去感情，也还是想再看一眼，再经历一次，再见他一次。
他好奇地问：“说起来你和叶修，原来是那种关系啊？那你当时被夺走感情也是因为叶修在痛苦吗？只是你……你竟然舍得？”
喻文州并不答话，径自将他拉到一处树荫中。原来两人不知不觉已到达了织银湖边，梦中此时正是冬日，雪花铺满了湖面与四周湖岸，银白色的小天地美得如同画卷。
黄少天却忍不住笑着想起自己和周泽楷在这里的那次，他们紧紧依靠着藏在一个随时可能会被发现的矮树后面，就像两个舍不得分开的笨蛋。
这一次，叶修与过去的喻文州站在湖边，互不相让的正在争执些什么。
“不要再说了。”喻文州难得冷硬地说，“反正没有人能抓得住你，我更不能。我看不懂你，你又何曾让我接近过你的心？或者说，你又怎么会让除他以外的人进入你的世界？我追的越紧，你就躲得越远。”
叶修不耐地吐出一口轻烟：“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其他人？文州，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奇怪。”
“你觉得，是我奇怪？”喻文州僵硬地扯着嘴角，“是啊，我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我怎么会还抱着希望呢……”他低声轻叹，自嘲地笑着，转身离去。叶修皱眉，似乎是想要挽留他的，却最终没有开口。
“下次吧。”他留在原地，轻声对自己说：“下次再好好道个歉。”
可是谁又知道，这一次的不欢而散，一别竟是千年。喻文州自此以后经历了诸多磨难，却再也没有来过织银湖。
“所以……”黄少天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还是放不下他。”
喻文州涩然一笑。
即便被拿走半心又如何？就算心不在了，那份刻在心底感情，难道就可以说丢弃就丢弃，说不要就不要吗？
如果可以欺骗自己的理智，那么是不是也可以一样欺骗自己另一半的真心？
但如果真的能做到，他还会这样毅然决然的把心劈成两半吗？
“但是，如今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走吧，梦再长，终归也是要醒来的。”喻文州挥手，拂散了记忆中叶修的身影，“就让我和他的时间停驻在最好的时候吧。”
尽管他心有玲珑七窍，最终还是败在一个情字上。
——却，不曾后悔，无可转移。
TBC.
…………虽然这个故事奇葩但是！！！
…………教练我也想要评论嘛QAQ！！！